第44章(1/2)
第44章
那辆车就横在景熠的面前,仿佛对峙。
黑洞洞的车窗,像是一块拥有无限吸引力的磁石,吸引着景熠——
景熠竟不由自主地擡起了手,试图去触碰那扇玻璃。
仿佛,只要她打开那扇玻璃,就能解开这世间最大的谜题。
时间似乎凝滞了,又似乎极快地、捕捉不到地流逝。
就在景熠意识到自己正在做着奇怪的事,而右手僵在半空的一瞬,那辆车子突然被发动了,然后调转方向,朝着公路的方向绝尘而去。
景熠愣在原处。
等到她擡眼看公路的方向的时候,哪里有那辆车的影子?
一切,都像是一场幻觉。
只有耳边老丁的声音带着真实:“景小姐,您没事吧?”
接着又骂刚才的开车人:“是不是有病啊!”
景熠恍惚地摇摇头,示意自己没事。
心里其实是失落的。
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才发生的事——
那辆突然出现的车,开车的奇怪的人,看似只是一个意外,却又像是某种暗示……
景熠好不容易回过神。
“姐姐自己一个人在上面行吗?”她担心地问。
白青染去祭奠亲人,肯定会伤心,她的身边连给她递纸巾的人都没有。
在景熠的认知中:祭奠自己的母亲,肯定会很难过很难过的。
老丁为难地挠挠脑袋:“也是啊……可白总明确说了,不让咱们跟过去。”
他和景熠不一样。他是白青染的下属,是在远航熬了二十年才被老板看中,招到身边做专职司机的,他需要“听老板的话”,以保住自己的饭碗。
这不是普通的饭碗,里面还盛着一大碗叫做“前途不错”的香喷喷的饭。
老实讲,老丁不敢违抗白青染的命令。
他只能建议道:“景小姐,我看你脸色不大好,车上有水,要不您去车上等白总?”
神思恍惚地回到车上,谢了老丁递过来的矿泉水,景熠没有心思喝。
她怔怔地坐在那儿,看着远处的山腰上成片成片的墓碑,猜测着白青染可能在哪个地方。一忽脑袋里又是刚才那辆车横在面前的情景,还有那个开车的不知什么人,景熠坐立难安。
今天不是节假日,也不是清明之类的日子,因此公墓里除了管理人员,几乎看不到活人。
虽然是夏日里,郊外的风也冷硬些,吹皱了白青染单薄的衣衫。
她抱着花,顺着沿山修建的石头台阶拾级而上。
很快身上就浮上了一层薄汗,又很快地被风吹散。
周围清静得只有风的声音。
一排一排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墓碑,黑色的、白色的各种各样的墓碑,每个墓碑
他们都曾在这个世间活过,他们哭过笑过,他们悲伤过快乐过,他们成功过失败过……而今,他们都无不沉睡在这片土地之下,永远地。
白青染不觉得害怕,她的胸口被悲悯和冷硬同时充斥着、矛盾着,但是她的血液汩汩流着,她的心脏怦怦跳着。
这些,证明她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、活着的人。
那么多年过去了,她终于又作为一个独立的人,一个有灵魂的人,活着了。
白青染觉得脸颊冰凉——
不知何时,有泪水淌下,又被风吹散……
最终,白青染在一座黑色大理石墓碑前面停下。
那是一座很有些年头的墓。
墓碑上方照片里的人,年轻得过分——
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,绝不会超过二十五岁的女人。
即使照片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了,仍能看得出她很美,五官是很端庄明朗的那种,眉眼之间透着温柔,和白青染的清冷脱尘是绝然不同的两种气质。
女人的唇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,微微笑着,目光像是看着某处,又像是看着所有方向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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