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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见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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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见

周成川开车带着闫小山回家,路上都没说话。

但都在想同一件事,就是:事到如今,我们该如何是好。

到家一打开灯,闫小山脸上的残破,还有大花脸,就清晰地被照亮。

周成川不太敢拿眼去细瞧,拿帕子沾了热水,在他脸上擦。

余光瞄了眼桌上的蛋糕,还有摆得端端正正的数字蜡烛,温柔问他:

“蛋糕吃完了?”

“吃完了。”

“不给我留点儿?我生日,蛋糕却没吃着。”

“我以为你讨厌它,它也确实很刺眼。”

“不过还剩那么点,”周成川呵呵笑一声,在他脸上抹了一道,“看,跟个花猫似的,吃得到处都是,”随后将自己指尖蹭下来的奶油往自己嘴里一送,“挺甜。”

闫小山有好多话想问,又无从问起。

总不能问他:还生气吗?

这不是生不生气就能表达的情绪,里面那么多事,那么多过往,他当时都是自己扛过来的,得多绝望。

又想问,我们还能往前走吗?忘掉过去。

那怎么又能忘得掉呢,折磨他那么久,记忆早就根深蒂固。

只要自己还在他面前,就无时无刻去提醒他,并且让那些苦楚无限被放大,无休无止。

“怎么不说话?”周成川将他脸擦干净,给他脱了衣服,“洗个澡?”

“好。”

俩人坐浴缸里,互相搓背,搓完背,面对着对方,互相洗头打泡泡。

轮到周成川给闫小山洗,开口问他:“那人叫江夏是吗?”

“嗯,他还是给季常刷漆的工匠,那天聚会他也在,他爸爸也在云溪疗养院。”

“是吗?他今天特地来救你,应该很关心你。”抓洗完,拿水冲掉那一头的泡泡,“你呢?对他怎么想?”

闫小山听出别的意思,忙紧张擡眼看他,水带着泡沫流下来,没办法睁开眼:“我跟他就见过几次…”

“几次也就够了,第一次碰见他帮了你,第二次他特地帮了你的忙去疗养院找你妈妈,这一次又特地救了你。”

周成川说着话,见他闭眼紧张的样子,想睁又睁不开的眼睛,心里发着笑。

“什么够了?”闫小山拿手擦水,努力睁开眼。

“人好,关心你,照顾你。”

周成川说到这里,泡沫也冲洗得差不多,见那平时微卷的头发此时直直地贴在那圆圆的脑袋上,还遮住了眼睛。

他伸手,将他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抚过去,露出好看的额头,上面磕碰的伤正在那里显赫地警示他。

“你…你什么意思?”

闫小山听出这些话后面的含义,有些着急,还没来得及问清楚,发现他的手抚过自己发丝,搂住了后脑勺,吻了过来。

他张眼看他,很想推开他问个清楚,心里却起了绵绵暖意。

这种吻,好久远,好温和。

只好闭上眼在那份柔软里找寻以前的感受。

吻得太久,仿佛在记忆长河里找着了过往。

睫毛微微扇动,呼出的气息,飘到对方的呼吸里,咂咂声递到对方的耳朵旁。

心神俱醉,醉向了各自心中的渴望。

洗完澡,吹干头发,双方都靠在床头。

一个低头摆弄自己的手,一个偏头去看窗户外。

一切都好安静,静到只听得见心跳,还有窗户外间断的蛐蛐儿鸣叫。

“你还记得,我们第一次吗?”

周成川似乎在窗户外的微光里想起什么事笑出声。

“记得。”

“怎么说的?你当时。”

闫小山低头不说话,脸微红,只能从另一边看得出来,因为另一边脸颊已经有些发青发肿。

“不好意思了?当时不是大老远找我来,一脸坚定不移地说:我毕业了,为了庆祝满了18,还考上了自己喜欢的大学,要破处吗?”

闫小山头低得更低,他不是不好意思,只是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。

一方面是脸上的伤。

另一方面,他对周成川的轻松语气预感不好。

而那些不好,很大一部分就跟他想的一样,他现在不该再出现在他面前。

那意味着…

“当时你还说了什么荒唐话?划拳决定谁上谁下,也只有你能想的得出来。”

“成川…”

“就你那样,还想在上呢?”

“我怎么了?”闫小山听出一丝鄙夷,“要不是划拳输了,现在还不一定…”

又闭口不言,是又忘乎所以了。

“那现在给你机会,再划一次?”

“你认真的?”

“真的不能再真。”

说罢俩人开始准备划拳,将手放身后,嘴上一齐喊:“剪刀、石头、布!”

“我赢了!”闫小山激动。

“三局两胜…”

“耍赖…”

“这是规矩…”

“剪刀、石头、布!”

“输了。”

“还有一次…”

“剪刀、石头、布!”

“……”

“看到没?历史就是这么重演的。要不要我告诉你,真相是,我们小山啊,第一把喜欢出布,赢了呢就高兴得不知东西南北,就会出拳头,输了呢就小心翼翼,出的就是剪刀,第三把呢,就还出布,脑子没有回路,不会及时反应。”

“你是在说我脑子笨还是说我划拳不厉害?”

“你觉得呢?”

“我觉得都是一个意思。”

“看来还不是太笨。”

“当时怎么做的?”周成川揽他过来,亲吻他的额头,“怕得要死,还坚持一定要有仪式感,还得花样多,时间久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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