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和夏(六)二更(1/2)
春和夏(六)二更
窗檐下的雨滴逐渐裹了小,起先密密的毛雨也稀松不少,雨过后,打落不少新开的海棠。
满地的粉朵儿沾着露,平平地铺出一层花路来。
才没多久,金绣的叩门声自外头传入,得了允后才推门而入。
“姑娘,顾家三姑娘邀您到虚真观去,她家马车已在外等候了,要怎么回?”
顾家三姑娘。
“顾云霓?”李溪之迟疑道。
金绣点点头。
以前也没见到这顾云霓和袭如清有什么交集,上次金渡寺也是不相熟的样子,偏生这会就送来邀请,凑巧她还醒了。
想起方才的信,李溪之也没那般感到意外。
“去。”
金绣显然也是有些错愕,还以为李溪之会拒绝,不想竟是应了。
以往二人都不曾有过什么交集,现在倒像是相交多年的朋友一般亲密了。
顾府的马车停落在袭府门前,偌大的马车周围只有一车夫等候着,再没旁的人随行。
车夫站在马车一侧,身上披着一件深褐色的蓑衣,头上戴着一顶草灰色的斗笠,也不清楚这人长相如何,虽是才下过雨,可他身上见不着分毫的湿意。
李溪之站在府门前,朝金绣道:“好金绣,等我回来。”
金绣苦闷地蹙着细眉,望着离去的身影,嘴里嘟囔着:“姑娘又不带上我。”
李溪之缓缓走向那座马车,斗笠将车夫的脸完全掩住,他弓着身子,一言不发的。
她只随意地瞥了一眼,就踩着梯凳上了马车。
只是,她没有直接进去,站在车帘前,睨着一旁的车夫。
车夫似有所感,往上瞧了一眼,还是没说话。
“你是哑巴么?”
“派个哑巴来,”李溪之又轻叹一声:“你们顾府的小厮都是这般没眼力见的吗?掀帘。”
车夫走到旁侧去掀开了帘子,等人进去了,才坐上马车,驭马前行。
马车内,摆着一小鼎手炉,还有几盘点心,也真是难为邀他的人费心了。
她捧着微烫的手炉,凝眸思索。
李溪之一不知这虚真观在何处,二不知这倒虚真观要多久,也没个旁的人坐在身边与她说说话,有些无聊。
马车上,除了她,就剩那个哑巴车夫了。
一时起了挑逗的心思,李溪之掀起一点帘角,朝外道:“小哑巴,你可知顾三姑娘为何邀我去虚真观?我想着之前也是没和她有多好,怎么今日突然请我去?”
车夫手里拉着缰绳,目视前方,连个眼神都没回给李溪之。
“还挺有个性,你怎么不说话?”
李溪之瘪了瘪嘴,忽而想起来:“对了,你应该真是个哑巴,不然早开口了。”
放下车帘,李溪之重新坐回马车内,四仰八叉地躺倒在软塌上,大脑放空,安静地望着车顶上的图纹。
可能是太过舒服,她睡着了。
车内没了动静,车夫轻轻拉动缰绳,将速度缓了下来,他转过身去,掀开帘子一角,才知道里面的人是睡着了。
坑坑洼洼的泥路忽地平缓不少。
约摸着走了一刻钟,马车渐停在云雾缭绕的山坡脚下。
听到“笃笃——”的叩木声,李溪之朦胧睁眼,她慢慢起身,撩起帘子朝外探了一眼,嗓音夹着几分初睡醒的沙哑,“到了?”
山林中雾气本就重,拂过的风也是贴着几分冷,也可能是马车内太过暖和,她出到外面后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但已入了春,此处也冷的过于别致了些。
擡眼往上瞧,峨峨的翠绿山峰间盘桓着轻纱般的白茫雾,群峰嶙嶙耸立,没于天际之中,山岩巍峨陡峭,高树林立于若隐若现的白雾之中。
在那峭壁上,曲折回绕的长梯攀附在岩壁之中,连到底,只见一座规模不大的道观挂在那半山腰处。
被这山雾一掩,倒还像是那么一回事。
“这是要,走上去?”
李溪之有些不可置信地指着那看起来近,实则要爬过半座山的虚真观。
车夫点头。
李溪t之:“……”
她仰着望这座高不可攀的山,嘴角一抽,将那刚擡起的腿缩了回去,旋即小跑回到马车上,重新躺倒了回去。
“我不去!要去你自己去!你怎么不叫你家姑娘下来?让我一个人上去!”李溪之攥着手炉,“不去不去!”
车夫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出,霎时间茫然无措,也不敢直接掀帘将人拉下车,只能急得在马车周围敲着声。
“笃笃——笃笃笃——”
李溪之堵着耳朵:“不去不去!快点把我送回去!不然我家里人知道了,你就完蛋了!”
敲车声愈加急切,马车外的车夫急得团团转,哪都敲过了,人就是不肯下来。
他急了,一把掀开头上戴的斗笠,求饶道:“袭三姑娘,您快上去吧,人就在上边儿等着你呢。”
听声,李溪之“蹭”地坐了起来,眉头一挑,不紧不慢地拉开车帘,“诶?你原来不是哑巴啊?”
还是个老熟人——
随影。
随影还以为将人送到便好了,哪知道这袭三姑娘这般难糊弄。
顾牵白大清早找来他,随影暗暗高兴,以为是这期间有什么要紧的任务要交予他去做,不料竟是个接送人的活儿。
也觉不难,既是廷尉喜欢,他也照做了。
只是出发前,顾牵白还特意叮嘱他莫要露出脸来,最好是将他自己给包得严严实实的,叫人都看不出是谁来最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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